乡愁之——异乡的路,家乡的愁,妈妈的米酒是归途

大月亮,小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,嫂嫂起来糊鞋底,妈妈起来蒸糯米,蒸得喷喷香,娃娃拿起碗筷急忙忙’这是孩提时妈妈经常调侃我馋米酒的歌谣。

孩提时的我因为生长在山清水秀的梵净山脚下,到处是峰峦叠障的群山,碧顷万野的森林和星罗密布溪水潺潺的山涧。在别的地方的孩子一年都难得吃几顿饱饭,而我们这里只有在收获前吃那么十天半个月的洋芋(马苓薯)。在那样的年代真可谓天堂般的人间,但这粮丰食富却是绿水青山赐予这里人们的丰衣食足。

就因为丰衣食足妈妈会时不时的酿上一坛香飘满屋,触之手留余香的甜米酒。

不知道是小时候那年代食物的匮乏还是味蕾的单调,看着坛子里流光摇溢,甜香扑鼻的米酒恨不得抱着坛子灌它个痛快淋漓。记得有一次妈妈去担水忘了锁碗柜,我便悄悄的拿着准备已久的糯米杆贪婪地,痛快淋漓地吮吸起来。也许是太过忘‘形’吧!妈妈何时出现在我身后,居然没有察觉要不是她哼起了因为做米酒而蒸糯米的歌谣,我还会贪婪的、忘‘形’的喝下去!

还曾记得,每当家里来有亲朋来玩时,就是我畅‘偷’畅饮米酒的好时机。因为妈妈做饭时炒菜善用米酒,加米酒做出的菜:菜香、味醇、不油膩。这也是在那时候亲朋喜欢来串门的原因。当然最想他们来串门的还属我,有亲朋在,妈妈炒菜时就会多盛一些出来,让他们品尝、夸赞,趁着妈妈那高兴、得意的劲儿赶紧下手,用小木勺狠狠的往嘴里灌,然后用双手捂住嘴,跑隐避处大快垛逸……。那时的我感觉自己忒聪明,不,是奸滑。因为聪明应该是‘’光明正大,让人心服口服!

不知何时起,米酒也不再是对家的唯一,也成为妈妈维系邻里和睦的纽带。在80年代,由于物资的匮乏,谁家有媳妇要生小孩,如果能有一坛米酒,那宝宝就会长得白白胖胖,健健康康,因为米酒是催乳最快最好的武器。谁家有人要坐月,妈妈是除家人外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。在宝宝出生的第二天,一坛清香浓郁,香气扑鼻的米酒就会出现在‘月妈妈’的面前。这样久而久之周围的乡亲们就知道,在这个地方谁酿的米酒最香、最醇。更重要的是,总是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干:热情、细心、务实、爽快成了评价妈妈的代名词!

米酒是妈妈的爱,是家的情怀,是对邻里的温暖,对亲人的期盼!

时光荏苒,米酒越来越绵柔,香味越来越悠长,妈妈把调侃的歌谣唱成了依依惜别的离愁!俗话说‘长大的儿郎要离娘’。初中毕业时正兴起离乡打工潮,便跟着潮涌涌到了万里它乡。

初次远在异乡,因为生活的改变,一时难以习惯,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那浓醇、绵柔、悠长的酒香又从脑海中爬了出来,在那时候(90年代初)因为没有电话,远水解不了近渴,怎样安慰这只酒虫子,成了日思夜想的梦。

不知道是相思成灾还是水土不服,从那时起就经常生病,在外只做了一年不到就瘦得皮包骨头,在老乡的劝说下,就写信告诉她们自己要回家。‘想回家就回吧,这里才是你的根’,这是我收到最短的一封回信。是啊!家才是我的根,与其在外面不死不活的挣扎,何不回家安安心心地扎自己的根!家才是我的根’,多体贴的安慰和‘思’儿的切切。

临出发时,买了一张公共电话卡(那时家乡也有人装电话)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出发,让别人转告我妈妈。

回家的路是甜蜜而又羞涩的路;是期待而又惶恐的路!

当身着工装,肩挎着帆布包摇摇晃晃在偏僻而又狭窄的山间道路时,在不远处豁然传来妈妈蒸糯米的歌谣。惊奇,诧异,惶恐那是妈妈为我唱了十多年的歌谣,那是浓浓的爱,和风细雨般的关怀。顿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!

亲轻轻的叫了一声娘:娘,你咋知道我今天回家?不知道。听别人说你也出发了,就估摸着是这两天,饿了吧?给你带了一碗米酒。看着因劳动满是伤痕的双手捧着那碗满是爱的温暖,期盼的香甜,默默的接过米酒,把妈妈一生的爱藏在心间。

异乡的路无尽头,爱在心头,妈妈的米酒成归途!

发布于 2025-01-21 12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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